只停留在仿制阶段，中国为啥造不好石油装备？

含光l

国产的桥塞、国产的封隔器、国产的阀门，中国企业时不时宣称自己实现了技术突破、造出了以前造不出的产品、打破了国外的垄断、跻身了世界先进水平之列。但应用后，又总有人抱怨国产设备不可靠、不方便，用起来心惊胆战的，在很多指标上，仍旧不如国外产品。

早在1983年，国务院就开始出台文件鼓励国内企业加紧研制重大技术装备。30多年过去了，中国造的石油设备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是真正跻身国际先进了，还是继续受到国际先进的碾压呢？



01
靠仿制起家
不仅仅是石油装备，整个中国制造的起点曾经都不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通过大力模仿国外产品来发展的。例如中国芯片技术在发展历程中，有人为了弄清楚国外芯片的电路结构，不惜通过人工蚀刻的方式层层拨开芯片，解剖手艺之高超、模仿手段之粗暴。中国在石油装备研发过程中，发生了无数个类似的故事。把进口设备拿到车间层层剥、层层拆、横着竖着几刀切，造出的产品虽然不能完全复制，也能相似百分之七八十。

山寨国外的产品，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到了众人诟病，山寨的石油设备被认为没有扎实的基础、没有自主创新、缺乏工匠心。不仅如此，这些石油设备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山寨都还是个问题，因为在模仿国外设备的过程中，很多核心技术是想山寨而没有能力山寨，山寨到的技术也只能是一部分而已。

比如“海洋石油981深水半潜式钻井平台”，相信很多人都因为南海事件对这座平台有所了解。虽然中国海油拥有该船型的自主知识产权，但实际上981除了本体是国内企业建造以外，有很多设备依然是进口的。

02
依赖海外装备之痛

不完美的模仿，还并不是中国制造的石油设备面临的主要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中国很多时候不得不依赖国外的石油设备。这往往也会给中国企业带来很多麻烦。

第一个麻烦是供货周期长，例如像井下封隔器这种并不大的部件，有的时候从预订到送至国内经历的时间长达半年以上；其次是成本高，由于存在技术垄断，外商可以大幅提高产品的价格；而且进口设备一旦出现什么故障，维修费、服务费，那都是不小的开支。

所以别说石油设备的技术指标达到国际先进，在设备功能上能够有突破，中国的石油企业都要庆贺了。从80年代至今，中国的石油设备发展重心也一直是落在功能的突破上，在质量上“差不多”就好。那这样一种发展方式效果如何呢？

03
排挤外商


然而中国制造的石油设备，正是通过这样一种争议颇多的发展方式，将不少国外生产商挤出了市场。这里通过一个进驻中国时间已经超过30年的大型国际油服公司为例，说明这一情况。

在中海油同康菲、雪佛龙、洛克石油等公司进行合作的过程中，该公司的人工举升这条生产线成功进入了中国南海市场，后逐渐发展至渤海。那时候效益很好，每套电潜泵系统利润最高的时候达到70%，一个普通的出海工程师一年交的个人所得税就能达到6、7万，平均每人为部门贡献的收入能高达100万美元。一时间，外企成了高大上和高工资的代名词。

然而在2014年达到了一个顶峰之后，这个美好的局面随着油价的断崖式暴跌破碎了。渤海和南海与国外油公司合作到期，作业权回归中方手里，带来的变化就是进口设备大量地被国产设备替换。特别是电潜泵系统，技术壁垒不高，而渤海很多油井地层稳定，国产设备下到井里照样能够运转良好，而价格差还不到原来的一半。在这样一个低油价的环境里面，中海油提出降本增效：成本下降10%，效益增加10%。习惯和擅长价格战的中国企业包括中海油体系内的服务公司积极响应，用价格将诸多外企挡在门外。那时候海上平台起出来一套进口设备就接着下入一套国产设备，这导致2015年到现在这个部门的业务缩减了50%，甚至还多。

其实失去康菲、雪佛龙等海外油公司的“庇护”并不是该公司业绩下滑的根本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原来具有技术壁垒的设备被国内公司“逆向工程”了，或者用人话说：Copy了。国产设备虽然服务质量和设备质量差一些，设计理念落后一些，但是价格便宜，足以挤掉国外设备的市场。

04
石油装备国有化之路

这种中国特有的商业模式在其他行业屡屡上演，在石油行业同样如火如荼。据统计，从1995年至今，中国海油的国产化设备设施台套数率已从低于30%提升到90%以上。按“十三五”的规划，这一数据在未来将上升到96%以上。中国海油研究总院在9月初公布了2016年版《国产化设备研究成果清单》，明确表明将进一步聚焦关键设备、水下生产系统研发，力争在“十三五”期间实现国产化。

中国石油设备未来的发展方式会改变吗？我们只能停留在模仿、打价格战的水平上吗？有能力真正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吗？  

05
我们有能力达国际水准吗？


在九月中旬，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在甘肃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成功。在20多年前，国际空间站还在筹备之时，中国一直想加入到国际空间站计划当中，但无奈被美国拒绝，因为美国担心航天技术泄漏到中国，因此中国不得不自己搞空间站的项目。天宫二号成功发射，完成了空间站建设的第一步，5年之后，中国甚至可能成为唯一一个有空间站的国家。

连航空航天这样的高难度技术中国都能自己搞定，何况是难度相对更低的石油装备呢？一个国家的资源是有限的，分配到石油行业的资源十分有限。所以中国石油设备的制造并不是倾力发展，而是在有限资源条件下的发展。在有限的条件下，中国石油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侧重模仿也是一种必然，太讲究自主创新反而可能造不出理想的设备。

随着石油装备国产化的程度越来越高，只有当不再急于摆脱对国外产品的依赖时，中国石油装备才会从注重粗糙的模仿转向注重设备的质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