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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感触] 我在油田时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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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4 21:47: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阿里巴巴.40大盗 于 2017-9-24 22:09 编辑

来源:新浪微博,作者:江边老赵 时间:2011-12-10 17:16:13

我调入油田,常听人说起与油田有因缘的余秋里、康世恩、宋振民的名字,以及患肝癌病逝多年的1205钻井队队长铁人王进喜的名字。王进喜曾因为一口打斜了的井,被余秋里吹胡瞪眼地责令填井(当年,每一口井都是用艰辛和汗水打成,弃井等于将艰辛和汗水付诸东流)。王一半是自责,一半是心疼,这西北汉子竟哭成个孩儿样。余秋里提倡的“三老四严”让人肃然起敬,有了速度和质量,才让大庆迅速崛起在短时间内被全国人民所熟知。宋振民文革后的运气却不佳,他的小车司机在北京奸杀女青年曾被传得纷纷扬扬,而后又遇大港油田钻井船搬迁在渤海湾航行途中不慎倾翻,中央问责到了他的头上,将他的石油部长的职务给撤了。
那时,我公司也有-个活着的铁人叫周占鳌。他进了公司领导班子,检查科室的环境整洁也着实厉害,他会拽出你办公桌的抽屉,伸手在抽屉托档处摸索一阵,或者用手指在文件柜顶上摸一把,然后让你看一眼满手的灰尘。这种“三老四严”一丝不苟的态度,足让你即时张口结舌、无地自容。以上所说都是领导和英模那些事,当年常有连篇累牍的报导见著于报端。但这些当年在油田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如今只有少数人才依稀记得。按如今的说法,神马都是浮云,有怎么样的权贵和富有能保持长久?
我在油田十年,与之直接接触的,则大多是些周围的平常人,所了解的只是平常的一些琐事而已。牛有牛道,马有马道,我走的是羊肠道,故一路走来,道有点窄,有点不起眼。我以下所记叙的也许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1. 油田开发,离不开钻井、井下、油建三支队伍,我进入的单位,就是其中之一。这些队伍的枝蔓,工作地点大多在荒草遍布的野外,所以,那些身处野外餐风露宿的职工会说:
“如果我工作的地方,头上有屋顶,四处有围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曾在野外施工队蹲点,站在荒草芨芨的草原上,起风后,草绿色的单帽吹落在地往前翻转打滚;我赶紧去追,哪能追上!不一会,帽子眼见着被吹得消逝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所以,我去大庆不久能进公司机关,有人说是我命好。
我刚进公司劳资科时,辽宁人韩科只是科里的副科长,而科长姓李,是位长脸有一脸络腮胡子的西北汉子。李科显得厚道,韩科显得精明,但俩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我从没有见李科写过文字材科,而韩科却常写。韩科写报告喜用铅笔,铅笔字便于涂涂改改,想删除某一段,只要用橡皮一擦,纸面就干净如同洗过一般。韩科写出的材科很有层次,内容也很殷实,但不能直接上报,主要是白字太多。但凡他弄不明白拿不准的字,就用相同拼音的字替代,上报前再让人修改誊清。我进了劳资科,这项修改加修辞的任务他交给了我。他对于在我的帮助之下,文字质量的提高表示满意。每篇材料完成了,他便拿了给科里的每个人过目。也许是出于韩科自我炫示的心态。
我对李科极敬重,在我借调完成任务后,在去留问题上,李科也曾力挺过我。他对皮肤黝黑的女调配员大杜说:
“我看小赵还不错,留在我科吧。”
杜的丈夫是组织科的科长,有丈夫在身后撑着,女流之辈,在许多问题上都喜发表自已的意见、主张,她对韩科不卖账,但李科长的话还是听的。

当年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基层十几个单位的老职工可能不知道上级书记或总经理的姓名,但是没有人不认识劳资科的科长和科员的,因为劳资科的责职如工作调动、工资晋级、子女录用,都联结着他们的切身利益和命运走向。进劳资科工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愿望。能进入者被人器重是想当然的事。我刚进科里,除李、韩两科长外,另有调配员大杜、老杨,工资员大陈,统计员小许,定额员老刘、老王。老杨是四川男人,大陈、老刘、老王都是东北汉子,小许是上海女知青。

一开始我在科里打杂,替科长跑腿。有一天,李科长跟我们说:
“公司招工,招收职工子女。因工种有别,需要用考试成绩来平衡。我让技校出考题,小赵、小陈和老杨去监考。”
韩科长对这项工作作了具体布置。

考试的地点在公司属下的小学教室,参加考试的人都是公司里的职工子女,据说首选的是困难之家的适龄男女。有一位圆脸盘的姑娘,一个月前她随母亲到劳资科科长办公室,因生活困难母亲恳求让大女儿进单位。话还未说上几个来回,母亲突然仰面倒地,后脑碰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砰”的脆响,继而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进入昏迷状态。李科说,这寡妇幸亏脑袋着地是脆响,尚要是发出沉闷的“扑腾”声响,脑袋就该裂了。圆脸盘起先不敢进屋,母亲进了办公室她只是站在门外;听到屋里脑袋碰地的声响,见到母亲倒地才掠慌失措冲进屋内。韩科长很有经验地去掐患者的人中。那母亲醒来后,并无大碍,李科起了恻隐之心,答应招工的话首先考虑她女儿。这位母亲也确实不易,她男人病逝后,一人带了一男两女三个子女,生活非常困难。经那次事件后,我对这圆脸盘姑娘印象深刻。这次招工考试圆脸盘也在此列。
在考场门口,我们己听见室内爆发了阵阵呼唤和笑声。一些大男孩拿了一顶军单帽丢来丢去。军帽的主人来回追赶着帽子,脸憋得通红;因被桌椅所阻挡,根本无法抓到帽子。说也奇怪,在校就读,都有这种经历:每个年级,每个班级,大致都会出现-群喜耍人的和一二个被人耍的学生。我在上技校时,我班的傻大个会拿了线兜跟我们说:
“我去买半斤黄金瓜,大伙一起吃。”我们都笑——黄金瓜差不多一个就是半斤,犯不上用线兜去装,于是大伙将他拖翻在地,四人抓了他手脚,将他的屁股当作肉夯一上一下往地上砸。
我们挟了试卷进教室后,四十多个考生即刻安静下来。他们拿到试卷后,眼睛定定的看着试卷,不一会,教室里已有了嘁嘁喳喳的细碎的说话声;不久,他们前后左右的交头结耳,喳喳喳的说话声响成一片。我知道,这些小青年,处在文化革命期间,小学和中学都没好好读书,出的XY数学方程式再简单,对他们大多数来说道道都难,也许这之中有一、二个稍懂些题解的,于是抄袭就在所难免了。
老杨拿手掌拍着桌面,要他们安静点;小陈也拿双手比划着,要他们坐在座位上不要走动;我则说:
“不要太出格了;太出格了,就要让你出去了!”当然,见到教室里如此混乱的场面,出格的界线就难于划定了。
然而,我看到圆盘脸安静地坐着,在试题上写写停停。我好奇的踱过去瞥一眼,我见到的只是张涂涂改改过的卷子,显然,她的文化底子也很差。但我很诧异,在这种时候,她也可以旁若无人地向人讨教、抄袭,因为我们三个监考者,最后都放弃了严格监考;只要他们不跑出教室向路人讨教,一切都OK了。
考试结束的第三天,李科长单独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
“这次考试的成绩都批出来了, 在工种分配上我和韩科长商量了,让你来做。调配老杨、小杜七大姑八大爷的,认识的人太多,你是个新人,没有框框,分配相对就公平些。”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掌握了他人的命运大权,这种感觉很受用。我将青年的名单和工种名额浏览了一遍。说老实话,当初我对公司各工种之间的好坏没有概念,就按个人的考试得分,凭着印象,将四十几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一气分配完毕。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圆脸倔强的刘姓姑娘因考试成绩差,我将她分配到了废品回收站。那时,我也曾想分配给她一个体面的工作,譬如电工、焊工,或仓库保管工,但那时我很年轻,思想又愚腐,这想法只一闪而过。我不知道公司的社会废品回收站在何处,而且还一直在心里发问,公司为怎么要设这样一个社会废品回收站?
这事过去后的第二个春节前,办公室大扫除,我们劳资科清理出来许多需丢弃的书籍、报表、纸张等。定额员老刘说,离我处不远的铁路边有个废品回收站,可将这些废品送去卖了。我、大陈和知青小许在小车班借了辆小车,将东西拉了过去。车停在了废品站门口,接收书籍过秤的地方要过一个长过道,过道两旁堆着塑料废品、硬纸板、废纸等。有人走来引我们过磅。我们将打成捆的书籍放到磅秤,那人露着笑脸叫我们陈师傅和赵师傅。我定睛看了,原来是圆脸有着弯月儿似细眼的刘姑娘。突然见到圆脸,我感到很内疚。但她却不以为然,脸红红的,对我们很热情,好象遇见了亲人。我问她家中情况可好,她说:
“自我有了工作后,家境好多了。”
我突然想起油田职工说的话:
“如果我工作的地方,头上有屋顶,四处有围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废品回收站不正符合这种说法吗。
圆脸儿姑娘被分到废品回收站,她过的日子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糟。我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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